《三國誌》有豪士「以茶代酒」,現今也有畫家「以紅酒代水」,在白紙板上作畫,筆筆有酒,隨心所欲。「酒要揮發,過程跟平常的不同,油料會產生特殊的肌理。」在香港教學二十年,蔡布谷強調,現代畫家最重要是創新,故她也不斷嘗試,足足半年才掌握以酒畫花的境界。「紅酒讓人聯想法國、意大利,這都和花相配,還有香味。」讓顏料喝一點紅酒,色彩頓然立體化,說完自己再呷一口紅酒,蔡老師也樂此不疲。

布穀,春鳥的一種。總在春天忙着把好消息送給人類。原名蔡布穀的蔡老師,南京出生,1990年移居香港後,曾擔任藝術雜誌《收藏天地》的主編;香港藝術發展局《香港視藝》雜誌主編;現為香港政府藝術發展局藝術顧問、審批委員;報章的高級編輯;《畫壇》、《收藏》版主編;香港美術家協會理事;更是香港中文大學專業進修學院導師,難怪她自言,自己真如一隻忙碌的布穀鳥。

跟蔡老師聊天,她最常強調自己是個現代的畫家,不固步自封,敢於創新,因此她敢用紅酒作畫——畫花,還取名《醉花》,人花自醉。「本身我多畫山水,因為氣勢大,也比較學術性,但酒多讓人聯想起法國、意大利等的地方,也會聯想到時裝,花跟這些都很吻合,所以我最終選擇了花為這次展覽的主題。」拿出白紙板和一瓶紅酒,蔡老師開始畫畫。

以紅酒畫畫,不是想像般的直接簡單。首先,要先用白酒塗滿整幅紙板,讓白紙吸收酒精,再自行揮發。「紙沾了酒才可讓顏色跟着走,不先噴上白酒的話,色會死板,而酒的張力,能讓顏色盛開。」混合了酒的顏料,在紙上會展現一種獨特的肌理,有時候更像花瓣上的紋理,還有香味,而且紅酒其實也是植物顏料的一種。蔡老師拿出幾支平日慣常拿來畫水墨畫的顏料,有「曙紅」、「謄黃」、「酞青藍」,都是從樹木及花朵提煉出來。「紅酒的顏色便跟『曙紅』的紅很像。」整個作畫過程中,白酒已用上大半杯,而紅酒亦幾乎可當水用,加上酒內有果酸,一邊畫,一邊會滲出香味和甜味。

用紅酒畫畫,除了把它當水一樣拿來混和顏料之外,也可率性的直接倒在紙上,讓該處的色彩更突出。「一張畫可以包含不同的酒,除了酒的多少,出來的效果會有不同外,不同年代的酒,本身的顏色也不同。時間長一點的會比較黃,時間短的會像桃紅,還有啡的、絳紅、鮮果紅;而碰上某些顏色如藍、紫,就用白酒比較好,用紅酒的話,會染色。」

蔡布谷出生於中國南京,自小隨父親(著名畫家蔡知新)學畫,四歲已有多幅作品刊載在雜誌上。「父親從小就要我學畫畫,我比較幸運,文革後沒甚麼大學生,後來我考上南京師範大學美術學院。」整個華東地區就只有五個學生,她是其中一位,整班同學只有二十人。「自小畫山水畫、油畫,後來選定了水墨畫,但現在卻覺得應該旁類俗通,接觸多點,甚麼也嘗試。」這次繪畫紅酒畫,事前也經過反覆嘗試,「絹、布、宣紙也試過;人物、山水也畫過,還是花最適合。」蔡老師展示「失敗作」:「若畫在紙上,長時間紙就碎;絹吸了酒留不住,效果不突出,還是白紙板最好,吸了酒就存在底,再揮發。」假若以酒混墨,那種張力更會把它包住,往回推,出來又是另一種效果。「中國水墨畫講究『天人合一』,也追求幾品——妙品、精品和最高的神品;神品就是神來之筆,可一不可再,用酒作畫的那種不可複製性,就堪稱神品。」蔡老師呷一口酒,笑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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