該講場面話？還是該有話直說？_小眼睛貓頭鷹 EMBA
編按：想要建立良好的人際關係，光說場面話並不能夠增進彼此間的信任感和坦誠度。學習如何勇敢說出真心話，不但能開啟人際關係的坦誠之窗，還能增強信任感與凝聚力，提升工作與其他領域方面的效能。說真心話也要尊重他人想法、注意措辭，以免適得其反。
他是個「行尸走肉」。才新官上任四個月，公司就已經決定要撤換這位行銷部門副總裁。因為一次照片拍攝管理不當，加上季節性促銷活動砸鍋，讓他的老闆深信他缺乏判斷力和必要技能，他們開始對他視而不見。
老闆要他馬上走路，但又決定再等三個星期，直到他雇用進來的人進入狀況，開始上手。重要的工作尚待完成。雖然這位副總裁覺得自己還在公司的蜜月期，其實他已經走進高階主管死刑犯的行列。
在眾老闆眼中，這位副總裁唯一的貢獻就是吸引了三位前途無量的新任經理，每一位都在加入公司的途中。一位是有實戰經驗的行銷人，為了尋求更好的職銜和待遇，千里迢迢搬了家。第二位計劃在她青春期兒子適應新學校生活後開始上班。第三位準備週四飛來，在最後敲定細節前見見新同事，這將是他取得企管碩士後的第二份工作。他將這個工作機會視為打造職場生涯的重要契機，所提的問題都很準確。在他心中，接受這份工作很重要的一件事情，就是能受教於「非常精明」的副總裁，並從成型中的精英行銷部門的基層做起。
只有少數幾個人被告知實情，但其他眼尖的人也看得出副總裁自己都沒看清的狀況，大難臨頭的人總是最後一個才知情。多年觀察企業成功動態以及明哲保身之道，讓機伶的員工學會分辨誰被眾人當成鬼魂般視而不見。
矇矓浮現於眼前的解聘，讓所有相關人等的日子變得複雜起來。知道內情的人或心存懷疑的人，碰到行銷相關事宜時，總帶著膚淺的禮貌，卻沒有真正的熱情。當你知道不管是什麼決定到最後都有可能會被推翻，不這麼做還能做些什麼？為避免浪費時間，知情的人草草看過行銷部門的電子郵件，刪除大部分而不予回應。知情的老闆讓下屬代表他們參加行銷會議，卻甚少提供簡報資料給屬下。當屬下要求更多資訊時，他們僅被告知參加這些會議對他們來說是很好的訓練。他們很快就明白狀況了──「要看起來煞有其事，提出問題但不要做出任何承諾。」他們的職責就是把毫不相關的討論主題，表現得跟他們切身相關。
讓這些知情的高階主管備感驚訝的是，跟這些新聘僱的經理人互動，反而比跟即將被掃地出門的副總裁更具挑戰性。副總裁離職後，主管們會需要他們的信任和尊敬，但當這群年輕人興奮得跟你分享他們與副總裁的共事經驗，而你又已認定副總裁能力不足應該被炒魷魚，你該如何表示呢？該如何讓這種錯覺永存不滅，同時又能建立起信任感？當你要求屬下參加那些浪費時間的會議時，又該如何贏得屬下的尊敬呢？當一位好心的高階主管已經被埋在蓄意欺騙的雪崩中，你把假消息放給他，又該如何維護自尊呢？等塵埃落定，對那些認為你刻意誤導他們的人，你又該怎麼說？雖說這是特殊案例，但其中牽扯到的挑戰可是一點也不特殊，這是人們每天在工作上都會面臨的問題，只是呈現方式不同罷了。
這些不斷出現的欺瞞與困惑，讓人在下班時感到身心俱疲、混亂煩惱，甚至感到有點齷齪。讓人不得不去想，究竟該付出怎樣的代價，才能擺脫這一切。本書正是寫給那些讀者的。而在家迎接那些下班回家的人也會想：「到底怎麼會造成這樣的損傷？」本書也是寫給他們的。被逼問急了，很多人就會解釋說：「還不都因為我得忍耐那些狗屁倒灶的事。」
他們怪罪一些抽象的東西，像是「體系」、「我周圍那些無能的人」、「太多官僚主義了」，卻不知如何精確地找到罪魁禍首。即使連那些蔑視欺騙的人，都發現他們身陷其中，在工作場合裡瞎攪和。
被人誤導和誤導別人，是每天的例行工作。狗屁倒灶的事總是自然而然地發生，如同我們在開場的故事中所提到的那位註定離開的行銷副總裁一樣。 由於大家都有這樣的期望，於是變得氣餒。多數人不認為他們能找到可以放鬆、有話直說的工作，即使人們被逼著以場面話來回應他人的場面話，大家仍渴望能找到一種有話直說的文化。我不只是在說其他人，因為這個問題會影響到所有的人。
在工作場合就有話直說吧！沒有什麼比這件事讓我們渴望得到更多，但實際得到的又少得可憐的了。我們希望他人能誠實說出心中想法，坦率訴說過去經歷，而且直接說明他們在計劃什麼。我們希望他人針對我們的提案做出誠實的反應；我們希望相信自己的看法，能得到對方認真的考量；當他人不再用開放的胸襟傾聽我們的聲音，希望他們能告訴我們他們不想聽了；當某人拒絕執行我們要求他做的事情時，我們要知道真正的原因──知道我們處於什麼情勢。但多半得到的是別人以場面話的方式和行動來唬弄我們。更糟的是，有時候掩飾得讓我們辨識不出來。
不過，在某些特別的時刻，有些人會跟我們直話直說，即便他們的意見跟我們不同。他們不拐彎抹角、不耍嘴皮子，直截了當敘述所有相關事實，分享他們的感覺，還會透露跟他們個人利害相關之處。有時候有些人會告訴我們他們所知道的赤裸裸的事實，儘管這種機會不多。當他人直言不諱、不含糊其辭、不誤導或哄騙我們，也不會讓我們誤以為他們所提出的議題有照顧到我們的利益，這都讓人感到歡喜，也是值得珍惜的時刻。
跟專業經理人一起進行了數十年的研究和顧問諮詢工作，都讓我深信在工作場合中有話直說是可以做到的，但這需要的不只是運氣，更需要有意願的人。有話直說產生於體貼的人際關係中，這種充滿關懷的關係，建立在人與人互信的基礎上。在此基礎上，大家互相為對方創造成功的機會。這需要的不僅是口無遮攔的坦率和一五一十的直言不諱，也不是由貓捉老鼠、測試水溫性質的對話演變成為率先交心，看看對方是否也能投桃報李。有話直說的關係本質能關懷對方，敏銳察覺他人感受，必要時能坦誠相對，因而能讓彼此忠誠，讓親密關係更加緊密。這是種有來有往的關係，能強化個人和組織的生產力。
山姆．考伯特(Samuel A. Culbert)/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安德森管理學院管理學教授
(本文摘自《有話為何不直說？：說場面話，更要說真心話》，天下雜誌 2011年5月25日出版。 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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