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淨功最主要的功能在於讓身心放鬆平和。渾濁的水經過沉澱之後會變得清澈,同樣的,當我們的心安靜下來之後,身上的濁氣也會逐漸沉澱,所以清淨功也稱為「澄清功」。
想要保持健康,工作與休息必須平衡,一般而言,理想的作息分配為工作、睡眠、休息各占八小時,可是現代人過於忙碌,休息的時間已被分割殆盡,學會清淨功,就可以利用零碎的時間得到充足的休息。
簡單的說,恬憺虛無就是「開心」,開心是心上清淨或心上喜悅之意,人在放鬆、平靜或冥想的時候,腦波會轉變成較慢的α波,α波是我們的身體與外自然界互通的訊號,所以《內經》說這種情況是「真氣從之」。這時頭腦會自動分泌腦內嗎啡,而且體內負責消滅病毒的T細胞也比較活潑,大大提高了免疫力。反過來說,一個人處於負面情緒時,身體會釋放毒素,科學家曾做過實驗,一個人在嫉妒時所釋出的毒素,可以毒死一隻白老鼠。
反過來說,在什麼情況下不能「真氣從之」呢?就是在「不開心」的時候,當我們情緒緊張時,額前葉的腦波(額前葉掌管思考)幾乎完全呈現快速的β波,這時我們身上的肌肉骨骼以及內分泌會武裝起來準備抵禦外侮,身上的能量容易外馳損耗。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六根六識皆為亂氣耗能的窗口,切勿放縱耽溺。
《太平經》曰:「子欲養老,守一最壽。」凝神守竅的作用,在於讓我們心有所繫,觀守穴道不移不動,久而久之自可無思無慮,身心放鬆,進入清淨的境界,讓我們的身體發揮自療自癒的功能。
早在幾千年前,莊子即說過:「靜然可以補病。」現代科學經過實驗也發現:氣功鍛鍊能刺激到副交感神經,降低身體新陳代謝的速率。練氣、靜坐時要求身體放鬆,心無雜念,降低對外界刺激的反應,減少對於大腦的刺激干擾,自主神經系統便可自動調適,發揮修復身體、促進健康的功能。
自一九五五年以來,中國大陸便在「氣功療法」的名義下積極獎勵人民靜坐,以治療慢性病;日本在明治末期以後也開始流行靜坐,先後有岡田式、藤田式、二木式等流派推行靜坐及呼吸之法;後來,西方世界也掀起靜坐的風潮。根據一般的意見調查,民眾在練習腹式呼吸之後,下腹部會變得較為結實而富彈性,許多疾病諸如便秘、習慣性頭痛、慢性咳嗽、失眠、神經衰弱、精神萎靡、情緒不穩等症狀,都會漸漸獲得改善,達到「有病治病,無病強身」的效果。
目前在社會上推廣的靜坐班,教授的內容都差不多,筆者在此介紹的道家清淨功,同樣是利用靜坐的形式鬆靜身心,並調和呼吸以促進能量的吸收,以和暢氣血、疏通經脈。現將練功步驟說明如下:
(一)立姿、坐姿、臥姿均可,男左掌在下右掌在上,女右掌在下左掌在上,雙掌虎口交乂置於小腹。
(二)全身放鬆,從頭到腳檢查一遍,要仔細感覺全身是否完全放鬆了。這個步驟很重要,因為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的肌肉緊張,都會造成氣的集結不通,影響練功效果。
(三)以平常二倍慢的速度呼吸,採腹式呼吸,吸氣時小腹凸起,吐氣時小腹凹下,並施加少許力氣控制小腹肚皮的起降。
練習清淨功的心法為「一靈獨運,息息相連」,呼吸時須注意手掌之下的小腹肚皮一上一下之波動。由於用心專一,腦中無暇產生別的念頭,因此稱為「一靈獨運」;同時,在緩慢綿長的呼吸中,吸氣完畢要緊接著呼氣,呼氣完畢要緊接著吸氣,換句話說,意念專注呼吸的起伏,一呼一吸之間要均勻,吸連呼,呼連吸,不可停頓中斷,因此稱為「息息相連」。
《道樞‧練精篇》說:「使其心常存於下丹田,久之神氣自住,諸疾不生。」呼吸時不論小腹或凸或凹,心意皆須跟隨肚皮起伏,常常「運力於腹」,以使小腹成為全身力氣之中心。練功時將心識牽繫在丹田,可使呼吸的火力常駐丹田,日久功深,將可培養「心息相依」的功力,亦即每次呼吸,能量都能直接進入丹田,使「氣滿四大,薰蒸其體」,假以歲月,必然氣血大暢、經脈開通。
利用呼吸輔佐打坐入靜的方法有數息法、聽息法、隨息法等,我們在這裡提供的叫做「連息法」。數息法是佛教六妙門提倡的禪修心法,在《阿含經》、律藏都有數息法的解說,是最多人採用的靜坐呼吸法。聽息法為莊子所發明,《莊子‧心齋》解說聽息法的要領:「若一志,無聽之以耳,而聽之以心;無聽之以心,而聽之以氣。」隨息法則見於蘇東坡《志林》一書,「隨」字訣為:「當息出時,心也隨它同出,當息入時,心也隨它同入。」分析以上幾種呼吸法,有的太緊,有的難以掌握。連息法淨心容易,而且攝能連續,效果較佳。
前文我們已經分析了呼吸吐納的原理,道家前輩對呼吸都極為重視,馬丹陽在《論練氣》一書示其妻孫不二曰:「練氣莫教麤,上下寬舒,綿綿似有卻如無。」呼吸緩慢細長,有助於身心入靜,才是真訣。他又說:「坐則勻鼻端之息,睡則捉臍下之珠。」身心鬆靜,佐以輕緩的呼吸,這就是清淨功的精髓。
雙手手指交叉置於腹部的坐姿,古稱「帝王坐」,因為雙手掌心的勞宮穴是個大穴道,攝能功效很強,將勞宮穴置於肚臍、丹田附近,可以促進能量匯聚流通。練習清淨功時,由於雙手與肚皮接觸,小腹會感覺些許的壓力,使我們心神有一個注意的目標,在吸凸吐凹之際可以觀察是否確實氣達丹田。腹式呼吸起降肚皮,並能帶動橫膈膜上下波動,自然的蠕動五臟六腑,具有按摩內臟的效果,對健康大為有益。
火野問:靜坐的時候,背部放鬆的話,身體就會一直彎曲,頭會一直垂下去。如果一直保持正直的話,腰背的肌肉又會逐漸僵硬,怎麼辦?
若水答:不是你的頭太重啦,是你的背氣還不夠暢通,久坐會酸痛。我教你一個鍛鍊背氣的方法:吸一口氣到丹田,閉氣,將氣運到背部來,用鐵掃把鞭打,或請別人用手掌拍打,或自己撞牆。這樣子練一、兩個月,靜坐時虛領頂勁,背就不酸了。
一般而言,靜坐的姿勢要求,無非虛領頂勁、含胸拔背、尾閭中正、垂肩墜肘、舌抵上顎等等。靜坐時必須保持脊椎正直,上半身不可以扭曲歪斜。所謂的「垂肩墜肘」即是肩膀、頸項要徹底放鬆,因為肌肉緊張會壓迫血管,阻礙氣血通行。
許多中老年人因為肩膀、頸部僵硬不靈,氣血受阻不上潮,導至腦部缺血、缺氧,出現頭腦昏沉、眼睛酸澀、視力模糊、耳鳴、失智等現象。練習清淨功前後,可以自行酌加按摩、俯仰、搖擺、屈伸、擦臉、拍打、鬆節舒筋……等動作,皆有助於活絡氣血。
Until問:昨天打完球,我站在球場旁邊休息,可是站著站著,我的腰突然自在轉圈圈,就像是在搖呼拉圈,而且越轉越有力,可是我自己並沒有下令轉腰……
六指答:這才叫真正的自發功,自發功從丹田附近轉起最棒了,常轉它,丹田附近的穴道會打開。因為宇宙的能量皆以圓形運轉,人體的小能量被牽引而運動時,也是以轉圈圈的方式進行。此外,我們的身體也會隨著宇宙的頻率諧波振動。一般而言,身體發動的作用在沖激未通的穴道及氣脈,練功日久,穴道、氣脈暢通之後,發動的情形就會減少。
清淨功屬於休息養神的性質,練功只求身心放鬆、呼吸穩定即可,不須朝著坐忘、入定的目標前進,所以與靜坐稍有差別。練功中,無論身體產生任何反應如熱麻、跳動、搖動等,只要把身體放鬆,任其自動無妨;如遇發生的現象過劇時,張開眼睛,深呼吸數次,即可恢復正常。
朱熹在《調息箴》一文中曾經談到他對靜坐的看法,用白話解釋意思是:「做這個工夫,不論什麼時候、什麼地方,身體總要安閒而舒暢,不要弄得周身難過;又要心平氣和、順其自然,不要勉強執著。」練習清淨功的目的在於養生,要讓身心從緊張中釋放開來,培養時時和穆安祥、精神內守的習慣。
大體說來,清淨功與靜坐姿勢沒有差別,雙盤、單盤都可以,散盤未嘗不好,坐在椅子上練也悉聽尊便,躺下來練就是睡功;冬天氣候冷,墊高枕頭蓋著棉被也可以練;此外,上班途中、長途旅行時坐在車上都可以小練一下。晚上我們躺在床上睡不著或夜半醒來的時候,都是練功的好時機,不要瞪著天花板像個傻瓜似的白白浪費時間。「神返身中氣自回」,總之,靜下心來吸氣入竅,就是在補氣養身。
天晴川問:躺在床上練清淨功約七、八口左右,雙腿一路酸麻到腳底,感覺蠻舒服的。一路練了個把月下來,心思比以前容易平靜,以前非吃安眠藥不可的我,第一次可以安然入睡,感覺真的很好,而且也戒菸成功了,因為練氣功之後抽菸常感覺不舒服。
若水答:每個人引動氣機的關鍵不一樣,行氣流暢,則自律神經自然回復正常的功能。
不論一整天多麼忙碌疲累,經過一個晚上優質睡眠之後,第二天一覺醒來,總讓我們感到精神清爽、體力充沛,可見睡眠是補充體能的主要途徑。因為睡覺時,進入身體的能量與白天不同,是一種低頻、震動的能量。科學家實驗得知,睡前想想快樂的事情,使腦波呈現α波,然後入睡,如此放鬆舒適的睡眠,體內就會分泌成長荷爾蒙。
蘇東坡也練睡功,他的方法是:「仰臥板床,全身放鬆,意凝於臍,泯思絕慮,呼吸天然。」睡眠也是有技巧的,每天晚上上床躺好之後,藉著練習清淨功「收心」,將身體零亂的磁極調整成為同步,入睡之後可與天地能量充分共振,等於整夜練功,明朝一覺醒來,必然能量充沛。
睡功也可稱為睡禪,因為躺臥時身體容易放鬆,行氣更加隨心所欲;而且對於忙碌的現代人來說,每天晚上上床都可以練,是唯一比較不會荒廢的功夫,的確是理想的養生好招。長沙馬王堆《卻谷食氣篇》說:「食氣為呴吹,則以始臥與始興。」古人就認為睡覺前及睡醒後是練氣的好時機。
陌生人問:平常打電動、走路時、等公車時,可以守丹田、調呼吸嗎?
六指答:行住坐臥皆可練功,但初學者心神常會受到干擾,所以只能在等車、搭車、看電視等身體不動的狀況下練習,開車、走路時比較不宜。打電動遊戲、上網時守竅調息,由於大腦正在思考,氣往往會上升集中在腦部,令人頭昏腦脹。
「閒時靜坐一柱香」,自古文人雅士常藉打坐靜心養生,一柱香大約二十分鐘左右,靜坐習慣之後如能延長至三、四十分鐘更佳。平日生活中常有一些無法利用的「零碎時間」,例如等車、搭車、等人、候診等等,一般人覺得無聊,但是懂得練氣就可以拿這些時間練功;激烈勞動、運動不但耗費能量,同時由於氣血動盪而產生許多自由基,因此運動、勞動過後也可以練清淨功聚能排濁。總之,時時不忘調息養氣,必能獲得保健的效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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