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特約作家許昭彥】
我在上禮拜為運動大聯盟寫的「話談美國棒球 打擊上的至理名言」一文得到的讀者熱烈反應，所以我現在也就要寫關於投手投球的話語。在我的「話談美國棒球」一書共74項話題中，關於投手投球有最多11項，這包括一般投球、救援投手、快速球、曲球、滑球、變速球、快速叉指球、蝴蝶球、防禦率、無安打比賽與非法投球。為寫此文，我在一共199句話語中精選88句。我也再從那本美國棒球話語書「Baseball Wisdom (棒球智慧)」的「投手與投球」一章共62句中選出10句，其中有3句已記載於我那本書中。以下便是根據這兩本書共90多句精選話語中，討論投手投球的各項主題。
☆要當投手的資格。大聯盟贏了最多511場的投手賽揚（Cy Young)說：「投手像詩人一樣是天生的，不是培養出的」。可是打出0.406打擊率的強打威廉斯(Ted Williams)不是那麼尊敬投手，他說：「投手是球隊中最笨的一員，他們除了投球外，其他什麼事都不會做。」 一位喜歡說笑話的裁判（Ron Luciano)說：「投手睡覺時不睡在他們投球的手臂上。」一位投手（Steve Stone)認為投手要有決定投法的自信心，他說除非將來比賽紀錄會寫「敗戰捕手」，而不是寫「敗戰投手(Losing Pitcher)」，他是不會讓捕手來決定投什麼球。
☆投球要領。最有名的一句話可能就是在大聯盟21季、以左投贏最多363場的投手史潘（Warren Spahn)講的，他說：「打擊的要領是適時揮棒(timing)，投球的要領就是要擾亂(upsetting)這打擊要領」。他也說：「投手只需要能投兩種球。一種是打者預測會投出的，另一種是他們意想不到的。」有相似的道理，一位有名的投手教練（Roger Craig)說：「投球可說主要是投手與打者的互相反應程序，所以投手也要跟隨打者，而有相同的想法。」。一位非常有名的投手(Tommy John)就會運用這要領，他說：「面對一強打時，我常會先投兩壞球，他就會想我下一球將投快速的好球，準備要揮大棒，可是那時我卻投出慢速的曲球或伸卡球，他也就打不出安打。」
☆投手vs.打者。一位著名棒球作家(Leonard Koppett)說：「打者其實不是攻擊者，投手才是。投手決定什麼時候投球與投到何處，他是主動的，打者是被動的。」一位投手也說投手是像打網球時開球的人，他們總是佔上風。一般人也都說棒球賽是投手投球佔70%重要的比賽，所以最近去世的前金鶯教頭威佛（Earl Weaver)就說：「棒球賽勝敗幾乎都是投手控制的，所以也就有點單調(dull)，但大家就是不想聽這樣的話。」道奇著名投手柯法斯（Sandy Koufax)說過一句投手與打者關係重要的話語，他說：「當我不再想使打者打不到球，而開始要讓他們打到球時，我也就變成了好投手」。三振王萊恩(Nolan Ryan)則說：「當我投球時，我的視線像隧道一樣直通捕手，我只看到捕手，不感到有打者存在。」
☆投球動作。道奇最著名球隊經理雷基(Branch Rickey)說：「投手用手臂與手腕控制球投出時的快慢，手指壓力控制球旋轉的速度，手指握球位置控制球旋轉的方向。」道奇一位著名投手郝西瑟(Orel Hershiser)說：「投手投球好壞與他的腿息息相關，投手投球是像揮鞭，當鞭子的尖端有急速時，就是因為鞭子的柄端突然停止，有抽回動作，那柄端便是投手的腿，所以強投也就必需要有一雙強而有力的腿。」一位投手教練是這樣教導投球：「投手投球時身體要稍退，慢慢舉手，動作緩慢。可是球出手時要即刻爆發投出，這種由慢變快的動作會使打者的視覺不能應付，也就不能打到急速飛來的球。」一般人都認為投手的整個投球動作要快，一位內野手就說這會使他們更警惕，守備更好。金鶯著名投手教練 ( Ray Miller)就說一場比賽中投手一共要投120到125球，有時甚至投160球，所以在大熱天投到第五局時，後邊守備的人就會疲乏了，如果投手投球慢吞吞，守備者怎麼能專心？這教練著名的格言便是「Work fast (投球快)、Change pitches (更變球路)、Throw strikes (搶好球數)。」
☆投球要素。前運動家名投史都華(Dave Stewart)列出一個投球的物理公式：球速x游動狀況x投球位置。一位評論員與前捕手(Tim McCarver)也說投球的要素是球的游動(movement)、球位控制(control)與球速(speed)。
☆☆球的游動。這是很重要，名投(Tommy John)就說：「球會游動就使好球帶增寬，會游動的球能從外邊游入或從中溜出，知道這種球的裁判也就常會寬容而判好球。」前道奇知名教頭拉索達（Tommy Larsoda)就說寧願要有球速不快、但球會游動半個球距離的投手，也不要能投95英哩高速，但只會投直球的投手。他說在大聯盟即使投手能投出像子彈一樣的球，但因為是直線飛行，強打也能打到。
☆進壘點控制。能夠控制投球位置與球會游動是同樣重要，大投手史潘就說：「本壘好球帶是17吋寬，但我不投到中間的12吋，我要投到各邊的2.5吋。」一位作家也說著名大投手亞力山大(Grover Cleveland Alexander)能夠投球投到捕手手中拿的空罐！一位教練也說過大投手克萊門斯（Roger Clemens)除了能用直球、曲球、滑球與叉指球投快速球外，他投出的好球也不會投到好球帶中間。運動家著名救援投手艾克斯利（Dennis Eckersley)說：「我能控球好是因為我不投高速球，而且我的曲球也是橫向投出的，這樣球飛過本壘時一定會飛過好球帶，所以容易被判為好球。」比賽評論員(Tim McCarver)就說大聯盟與小聯盟投手的差別不是球速的不同，而是進壘點控制的不同。大投手杭特(Catfish Hunter)能夠一吋、兩吋、三吋逐漸地離開好球帶，使打者打不到而出局。如果投手不能有好的控球，有一位教練就笑說他投出的球就常會落下到外野後的座位區！
☆球速。大都會著名投手席佛（Tom Seaver)就說投球三要素中球速是最不重要的。萊恩(Nolan Ryan)也說球速是他品評投手中最不重視的。有的老投手球速減低了，但還能在大聯盟生存，這才會有一句這樣的妙語：「這是一位在70年代投90哩球速，但在90年代投70哩球速的投手。」 可是球速的變化是很重要，投手教練米勒(Ray Miller)就說：「如果快速球與滑球的球速有7英哩差別，與變速球的差別有15到20英哩的話，投手就能愚弄打者，使他們打不出安打。」棒球作家(Leonard Koppett)也列出更廣義的投球要素，他說利用時間(球速變動)、空間(上下左右投球位置)、飛行軌線(球向改變)、欺詐(欺騙打者)、打者資料(弱點)與計策(打者選球的限制）就能使打者打不出安打。
☆好球與壞球。好的投手會使打者不容易辨別投出的球是好球或壞球，所以一位投手就說投球的祕訣是要使打者誤認一個壞球是好球。道奇投手赫西瑟(Orel Hershiser)就說：「投壞球不是錯誤，投出滯留在好球帶太久的球才是錯誤。」比賽評論員(Tim McCarver)就說：「投手投球的要訣是先要投好球多於投壞球，然後投壞球使打者也要打而出局。」萊恩（Nolan Ryan)說：「1壞2好球時，我會投接近打者的球，這是因為打者多半猜想我會投偏外側的壞球，1好2壞球時，我會投到偏外側、遠離打者的球，這是因為打者大多猜想我會投好球，他們也就常會揮大棒，但打不到球。」
☆投第一球是好球的重要：投手教練米勒(Ray Miller)說：「如果投出的第一球是好球的話，投手就有5個機會再投出2好球而使打者出局」。打擊球星摩根(Joe Morgan)說：「有一季的棒球統計顯示在1好0壞球情況時，打者的平均打擊率只有0.229，在0好1壞球時，平均打擊率是0.267」。一位球員就說在1壞0好球情況時，打者不難猜出投手會投出什麼球，可是在1好0壞球時就不易猜出，這是投手投第一球要投好球的原因。一位作家也說打者打第一球的平均打擊率只有0.190，所以投手投第一球時就應該投好球。
☆左投的優勢：金鶯著名投手帕馬(Jim Palmer)說：「左投的優勢是使對方已上壘跑者較難跑壘，例如對方有人在一壘，左投面對的常會是右打，如果打者打出一支一壘安打的話，打出的球常會落在左外野，在一壘的跑者最多只能跑二壘，不易推進到三壘。如果是投手是右投的話，他常會面對左打，打者打出的球常會落在右外野，那在一壘的跑者就比較容易跑到三壘，要得分也就比較有可能。」一位記者也說球隊總是要用左投，一般9個人中只有1個人是左撇子，但大聯盟3個投手中就有1個是左投，大家都認為左投投出的球比較會游動。一位教練就認為應該有投手左右手都能投球，他認為這是可訓練出的，如果能夠這樣投的話，這就等於派兩個投手上場比賽。
☆救援投手。一位教練形容投手與打者是像一對跳舞的舞伴，當打者打得好時也就是兩人跳得好的時候，所以教頭要派救援投手上場時，也就要選一位跳法(投法)不同的投手。一位裁判說：「救援投手必需常有機會上場投，他才能投得好；但他也必需要能投得好，才常會有機會上場投，所以要能當好的救援投手是不容易。」一位救援投手也說：「我以前以為救援投手一季只投60到70局，比先發投手的180到200局少，救援投手應該會有較長的棒球生命。可是事實不是這樣，救援投手每天都要練投準備上場，練投的次數就比上場的次數多兩、三倍。」運動畫刊雜誌認為救援投手最正確的紀錄，應該是他們上場救援時被已上壘的對方跑者得分的百分率，最好是3.7%，最差是36.4%，這紀錄常與他們的救援成功場數無關。
☆球路的種類：球路可分成有兩大類，一種是直球，另一種是不是直球的其他球路，稱為變化球(Breaking balls)。一位作家就這樣形容變化球：「曲球是變化球家族中的元老，這家族除了曲球外，還有滑球、蝴蝶球、變速球、螺旋球、快速叉指球。這家族也有作非法事的"黑羊"，像唾液球與磨切球，變速球也可說是這家族中頭腦比較遲鈍的一員。」
☆直球(快速球)。大聯盟史上最有名的快速球投手是詹森（Walter Johnson)，有一句形容要打擊他的快速球話語：「看到他的手臂投出球時就要揮棒！」大聯盟史上可能也只有詹森不投（或不會）曲球，他不需要投那種球。投快速直球要用力，容易疲乏，所以投手要常投球鍛鍊身體。一位球隊健身教練就說有的小聯盟球隊只用4名投手輪流先發，原因就是要使投手有更多機會練身體。
☆曲球。一位著名投手布萊雷文(Bert Blyleven)說：「有的裁判決定曲球的好球，是依球落下被捕手接時的位置，有的是在球飛過本壘時的位置，所以我投曲球時就要看裁判的判法來投」。道奇投手郝西瑟(Orel Hershiser)說：「我最好的曲球不是投出時就弧度明顯的，我最好的曲球是開始時像快速直球那樣飛行。」一位作家說投手丘愈高，投出的曲球愈佳。因為曲球難打，一位比賽廣播員就說曲球使最多的球員變成廣播員。一位作家也說有曲球才使體格較小的投手能在大聯盟生存。發明曲球的投手康明斯（Candy Cummings)身高是5呎9吋，只有120磅重。如果快速球是一支口徑大的手鎗，曲球就是藏在袖口的一支小手鎗。根據一位美國物理學家（Lyman Briggs)的試驗，曲球的曲轉與球速無關，但與球的旋轉次數有關。
☆滑球。大都會著名投手席佛(Tom Seaver)說：「因為滑球飛到本壘時會曲轉，打者不認為它是快速球。可是這球速度快，打者也不認為它是曲球」。一位投手教練就說以前打者看不起滑球，說這種球只是「五分錢的曲球」(a nickel curve)，可是他們還是不能打這種球。比賽評論員(Tim McCarver)說滑球的曲轉是與地面有點平行，但曲球是垂直方向降落的。可能是這樣的差別，三振王萊恩就說他沒有看到一位投手同時能投優越的曲球與滑球，投手必需在這兩種投法精練一種。大投手威廉斯說打者要打滑球的秘方，是身體要很快超前打出。一位作家認為滑球是被打出很多全壘打的一個原因，因為如果滑球曲轉不大，它只是一個不快的直球而已。
☆變速球。道奇投手(Orel Hershiser)認為打者能從投手的手臂揮動速度猜測球投出的球速，可是投手可用不同握球方法投出不同球速，例如只用手掌，不用手指握球就只能投出慢球，但投手的揮臂速度如果像是要投快速球的話，這就能作弄打者，使他們太早揮棒而打不到。不但如此，當投手在下一球投出真正的快速球時，就算只有70英哩球速，打者看到了，也會以為是80英哩，這也就使投手有很多投球武器。所以一位投手就說他有三種投法：「變速球、變速的變速球，變速再變速的變速球。」 變速球（Change up)的原名是“Change of pace"，意思是"變更步調"，所以投手如果投出與前一顆不同球速的球，可說就都是變速球。
☆快速叉指球。形容這種球最有名的一句話是一位教練在談大投手蘇特（Bruce Sutter)投這種球時說的，他說蘇特投出快速叉指球時像是投快速球，可是這球飛到本壘時，它看起會突然停止，像是飛機等待要降落那樣....。前巨人教練（Roger Craig)說投這種球時，中指與食指要盡量分開，用手指底端持球，所以能投出快速球，但不大會旋轉，因為是用手腕抽釣向下的動作投出，球是向前轉，飛到本壘時就會突然從好球帶降落溜出，不會是好球，所以投出不佳的快速叉指球才會是好球。比賽評論員（Tim McCarver)也就說這種球的作用是使打者誤認壞球為好球。
☆蝴蝶球。形容這種球最有趣的一句話是一位捕手說的，他說蝴蝶球飛來時是有點像女人，如果窮追他，你追不成，打不到，可是如果耐心地等，她就會來找你，你也就能打到。一位作家也說蝴蝶球飛行時是像醉漢走路，左右搖擺。有人也說沒有兩個蝴蝶球是完全一樣的。蝴蝶球是用指尖與指甲彈出的球，所以球沒有旋轉，飛行時也就隨空氣飄動。一位作家就說有人從華盛頓紀念高塔上丟落一棒球，因為那球沒旋轉，所以落下的方向不定，一位捕手也就要在第13次後才能接到。一位投手就說如果風從投手背後吹來，投出的蝴蝶球不會怎麼飄舞，可是如果風吹向投手臉部，球就會飄動，所以這是最難控制的投球。一位蝴蝶球投手（Charlie Hough)就說：「要當蝴蝶球投手必需要有盜賊的神經與佛教徒的鎮靜心靈。」
☆大投手。Rockwell公司曾用精確儀器測量出三振王萊恩(Nolan Ryan)的最高投球速度為100.9英哩。著名黑人投手貝其（Satchel Paige)投球揮臂時是像風車轉動。大投手亞力山大(Grover Cleveland Alexander)在一場比賽將要勝利時，叫捕手通知對方新秀打者，說他將投出在本壘中間、容易打的好球讓他打。
【2013/1/27 聯合新聞網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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