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年職工奔波在單位和家庭之間,擔心抽不出時間接送孩子;青年白領穿行在擁擠的地鐵裏,發愁買不起房子;大學生害怕畢業後找不到滿意的工作,甘願接受“零工資”的試用;老人們念叨退休待遇不能兌現、看病難上加難;公務員抱怨錢包癟、壓力大;農民害怕化肥漲價,糧價偏低;私企老闆唯恐政策變動、眼下的生意不可為繼……

隨著經濟社會發展和競爭加劇,焦慮不再是“弱勢群體”的專利,而漸成一種普遍心態。在許多人看來,身邊往往危機四伏,總有原因讓人感到不安。

為何越來越多的人被焦慮所困擾?應該如何避免社會群體焦慮,讓人們獲得更多的安全感、感受到更多的幸福?

從今天開始,本版推出系列報道“關注社會焦慮”,希望讀者朋友們與我們一起探討。

——編 者

就業焦慮——

●在轉型期,社會結構劇烈變革,原先的“保護殼”被打碎了,新的“安全閥”又沒有完全建立起來,人們內心裏埋下了焦慮的“種子”

7月底,當拿到那張薄薄的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接續證明,劉繼軍長吁一口氣。他懸著的心稍稍有些寬舒。

上班、下崗、做生意、找工作……這一連串的變化,讓42歲的劉繼軍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蒼老很多。

1990年,21歲的劉繼軍技校畢業後進入山東東南部某縣城機械廠,成為一名車床工。1998年,他已經是廠裏的生産班長。正當他對未來生活無限憧憬的時候,國企改革大潮席捲這座小城。縣機械廠併入了市機械廠,劉繼軍下崗了。

10多年來,他的生活就像掉進了無底洞,心裏總是沒著落。

劉繼軍説,剛離開工廠那會兒,仗著年輕氣盛,他學會了開車,家裏湊錢買了輛小客車,在鄉鎮和縣城間跑客運,雖然十分辛苦,但收入不少,還算踏實。可幾年後,一次意外導致車輛幾乎報廢,他受到很大打擊,再也沒有了開車信心。

打那以後,他又和老鄉販賣過蔬菜、跑過銷售,生意總是賺少賠多。2007年,6歲的兒子上小學了,妻子又因病住院手術,家庭負擔更加沉重,劉繼軍的脾氣越來越暴躁。

2010年,劉繼軍通過招聘,成了市政公司的一名維修工,並將中斷多年的養老保險續上了。表面看,日子暫時穩定了,可他還是覺得底氣不足:每月1400元的工資,只能勉強應付生活;將來,孩子要上高中、讀大學,單靠這些錢根本不夠。想想這些,心中茫然。

事實上,受就業焦慮困擾的何止劉繼軍這一代人。

在計劃經濟時期,城鎮職工個人總是生活在一定的“單位”中,單位發放工資,提供住房、醫療、養老等保障,賦予人們基本的“安全感”。在轉型期,社會結構劇烈變革,原先由單位提供的“保護殼”被打碎了,新的“安全閥”又沒有完全建立起來,人們內心裏埋下了焦慮的“種子”,面對就業壓力和失業風險,變得焦躁不安。

從1998至2000年,國有企業共産生下崗職工2100多萬人,波及數千萬家庭,且主要集中在煤炭、紡織、機械、軍工等困難行業。其造成的影響一直延續到本世紀初,有些問題至今仍在消化。

與此同時,1994年起,我國逐步改變大學畢業生分配製度,由國家統分向市場化就業轉變,提倡“自主擇業”、“靈活就業”。進入新世紀,各地大學繼續擴招,畢業生人數猛增,“就業難”從下崗職工向大學生群體迅速蔓延,就業焦慮從“4050”人群向“80後”、“90後”人群迅速擴散。

  市場經濟充滿了誘惑,也充滿了風險。目前,我國仍處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,市場經濟體制正在完善,尚缺乏牢靠的“社會安全網”。比如,失業救助、醫療保險、社會養老等基本保障制度還未真正健全。在一定程度上講,“靈活就業”也是“高風險就業”的代名詞。一旦失去了“單位”的保護,人們難免出現無所適從的心理狀態,難免産生無法回避的焦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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